营山县城林林总总的大街小巷,多以方位命名,但磨子街的街名,由来让人不解:如今这条街上既没有磨子铺,也不见哪家哪户收藏有磨子。
“当年磨子街长约500余米,如今从化育桥延伸至县城市规划展览馆,全长近1000米了。”营山县住建局一位资深人士告诉记者,东西走向的磨子街,如今已是营山县城的主干道。
解读磨子街,让人没想到的是,几名毫不起眼的石匠,当年以卖石磨为生,竟然勾勒出300余年磨子街的雏形。
从南大梁高速公路下来,进入营山县城,对直朝前走,经过二三个十字街口,便来到当地极负盛名的东门口。从东门口一直朝前,穿磨子街而行,即直抵营山县城新区的南北干道了。
整洁的街面、清爽的人行道、有些玲珑的行道树,与两边色泽各异的建筑相互辉映,磨子街显出淡淡的都市风貌。
不见磨子踪影,为何取名磨子街呢?
据营山县志办相关人员介绍,这还得从磨子街的历史说起。明朝时期,营山县城长不过3.3里,当年,整个县城只有3条街道。它们分别为正中街、大东街、正西街。当年县城的东门口以外,全是郊区,距县城不远处,有一个叫流二桥的地方。明末清初时,流二桥出现了几个草棚。
上世纪90年代,当地修志时,对县城老街的来龙去脉做过一次调查。正是这次调查,揭开了磨子街的前世今生之谜。
当年流二桥出现的几个草棚,是由当地几名石匠搭建的,他们借草棚落脚,在棚里从事石磨制作。“石磨为人工手推磨,磨子不大,一人稍用点力,即可转动。”营山县志办工作人员说,当年流二桥的石匠,制作石磨的石材,全部取自于营山县丰产乡和骆市镇。
考证发现,丰产乡打石湾和骆市镇游乐山两地盛产青石,这种石材质地坚硬,耐风化。是当地制作石磨的最佳材料。
不久,流二桥成为营山石磨制作中心。当时生产力极为低下,石磨成为人们重要的生产资料。用它磨面、磨米,制作汤圆粉,抑或是推豆浆。石磨成为人们生活的必需品。
清康熙年间,湖广填川风起。来自湖南、湖北、广东、广西、福建的移民,纷纷落户营山。一时间,流二桥石匠搭就的草棚附近,开始出现磨面作坊。以草棚和作坊为中心,这里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安家落户。
人气的聚集,最终形成街道的雏形,这就是后来人称的磨子街。
记住一位县太爷的好
据考,当年流二桥草棚生产的石磨,售价为一吊多钱,而生产一副石磨,需耗时三四天。一条新生的街道以当地物产命名,足见当年流二桥产石磨数量之大。
如今,磨子虽然早已成为磨子街的一个符号,但该符号背后,有着诸多值得后人回味的故事。其中的东岳庙旧址,后来建成了南充小有名气的精神身心医院。
历史上,磨子街曾建有一座东岳庙。东岳庙为何而修,现无从可考。可考的是,其问世时间大致为明朝。在当地老人的记忆里,东岳庙共有三层殿,里面供奉有菩萨、东岳大帝、观音等。每年五月二十五,东岳庙都要举行盛大的活动,众人抬着京都城隍菩萨,在县城游上一圈。
“我儿时见过此活动。”85岁的郭玉成老人是土生土长的磨子街人,由于工作关系,曾对这条街的历史进行过深入了解。他说,当年他跟着大家一道玩耍,游街结束时,有人会发给纸票,凭此票可以领2个包子。1958年,当地因为建猪鬃厂没地盘,东岳庙被拆。再后来,这里办起了南充地区精神身心医院。
据考,在磨子街距东门口约100米处,历史上曾建有一座瘟祖寺庙。当地人口口相传,瘟祖庙建成后,常常接待南充、达州一带的善男信女。这又是怎么回事呢?
原来,明朝年间,磨子街地段曾发生过一次瘟疫,原因是居民吃当地井水所致,时任县太爷十分重视,亲自到现场调查,并亲口尝井水,不幸染病身亡。事发后,这口井被封,当地人为纪念这位县太爷,于明嘉靖年出资修建起瘟祖庙。
1954年,营山县川剧团选址瘟祖庙旁的空坝建团。4年后,瘟祖庙改建为“超英机械厂”,生产农具、轴承等。数十年后,超英机械厂变身“五四机械厂”,成为当地工业的窗口企业。
演绎一幕幕“武戏”
走过300多年历史的磨子街,其街名也曾随时局的变化而改变。
当地社区居委会一工作人员介绍,1927年,川政统一后,磨子街改名为3条街:从东门口至大水巷称为上金华街;从大水巷至小水巷称为中金华街;从小水巷至流二桥称为下金华街。
据营山县文化馆退休馆长王勇介绍,磨子街之所以有名,还在于历史上发生过重大事件。黄公祠,就是上世纪20年代军阀割据的产物。
1922年,达县靖国军司令颜德基,收买渠县土匪头子胡某,以此扩充实力后,向营山县城发起进攻。很快便攻下营山县城。次年,受川军保护的营山县城,在川军第一军的反攻下,回到川军手中。当时,地方政权的要员,均由军阀委任。时任营山县县长的黄非武,就是由颜德基任命。
川军第一军反攻营山县城时,颜部迅速败退。黄非武跟随颜部溃退时掉了队。慌不择路的他顺着磨子街往西跑,刚跑出大街进入一块田坝时,被川军机枪子弹击中,当场毙命。后来,蒋介石派人协调,颜部与川军握手言和。之后,纪念黄非武的黄公祠在磨子街落成。黄公祠的修建,究竟是颜德基的主意,还是双方言和的产物,后人不得而知。
抗日战争爆发后,营山县在乡军官会在黄公祠挂牌。直至新中国成立前夕,在乡军官会利用政府资金,收留抗战回乡流落人员,慰问伤残军人,抚恤烈属,做了大量有益工作。新中国成立后,黄公祠一度建起卷烟厂。一名抗战团长携妻回到营山老家。其妻会卷烟手艺,因此开办起这个厂。但生产的烟没有牌子,不久,卷烟厂寿终正寝。
磨子街舞龙队红极一时
1998年前,磨子街既是营山县城老街的代表,也是当地破败街道的缩影。之后,营山县旧城改造,磨子街逐渐改头换面。
在当地居民心中,最能体现磨子街传统习俗的,就是舞龙大赛。王勇说,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营山县城每逢春节,都要以街道为单位,举行舞龙大赛。王勇所说的大赛,实际上是表演。
每到正月十三和十五,县城即成为舞龙者的天下。全城30多条街道,纷纷拿出自己的当家龙,由众选手亮出绝活:将一条纸糊的龙,舞得活灵活现。细心的人发现,这些龙的龙须颜色绝大多数为青色,唯有磨子街和外西街的两条龙,是白色的龙须。
“白色象征着所在街道的古老。”郭玉成介绍,考证表明,历史上,当地舞龙很有讲究,青须龙遇到白须龙时,舞者得自觉将龙舞得低一些,不然,会被视为不懂规矩。
1946年春节,营山县城发生一起斗殴事件。磨子街与外西街的“两条龙”在街头相遇,谁都不相让,打架由此发生。由于磨子街舞龙队员中有人会武功,结果外西街舞龙队败北。随后,外西街舞龙队趁磨子街舞龙队过外西街机会,有准备地“扳回一局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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